在“山西帮”,有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一些20几岁的毛头小子经常可以把他呼来唤去跑上跑下。在收到毛头小子“我这里有30万吨的计划”指示后,老人就会赶紧跑到街上把这个消息散出去,10分钟后,整条街就会出现“我这里有计划”的消息。
据说,当地一家农村信用社的职工看见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背着一个麻袋走进营业厅,职工心想,这么脏的人肯定又是来要饭的,没想这位中年人跨步来到柜台前,噗通一声,把身后沉甸甸的麻袋甩到了职工面前:“把我的钱给存喽!”
“这些都是当地的大‘煤倒’,他们每个月都能赚十几万。”王新羡慕地说。王新认为,自己尽管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煤倒,分文不曾挣到,但他已经有了挣来的资本—结识了几位“大煤倒”和煤厂的人。
“我并没有因为家人的反对而放弃‘煤倒’生意。要知道,每年冬季是用煤高峰,尤其是电煤和锅炉煤,走得非常快。家里人懂个啥?”王新颇为老道地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联系上客户、找到运煤的车皮。”
虽然已经基本清楚了“煤倒游戏”当中的一些规则,可要想解决运输问题,又谈何容易?
2005年的最后一天,山西太原下起了当年的第一场雪,两位从香港来的商人找到王新,“小王,我们是真正想拜托你帮忙的。”早已习惯卑躬屈膝的他当听到如此客气的请求时,立马拍了胸脯。随后的几天,王新通过老王的关系联系到了一家煤厂,但却怎么也找不到有运力的运输公司。
两个香港人也在太原东奔西走,希望能有惊喜发现。五天过后,香港人再次约王新在太原一家宾馆见面,待双方坐定未及王新说明运输情况,其中一位香港人便抱怨起来:“山西人做生意的态度实在太差了,所有人都告诉我煤没问题,车皮没问题,可到最后全都出了问题。”
王新听后也有些不好意思,答应对方第二天带他们去临汾自己同学父亲开的一家焦炭厂看看有没有希望。
当王新一行4人来到同学父亲的焦炭厂时,对方告诉他们,“你们解决好运输问题再来找我。”临走时,同学父亲的一个眼色让王新明白,他们的焦炭厂并不是没有运输条件,但要按照常规价使用肯定是不行。当王新试探性地告诉香港人能否先给对方5万元好处费时,一贯斯文的香港人被惹怒了。去火车站的路上,香港人大谈香港市场的廉洁和公正,王新看着他们,心里冷笑:“不出血,还想办成事?”
王新又一次“谈判”失利,却多长了一份见识—“以后还得靠忽悠,要不然根本办不成事。”
其实,运输紧张正是造成国内煤炭供需脱节的一个瓶颈。由于国内铁路运力短缺,而铁路系统仍然没有纳入市场竞争的行列,短期内运输能力难以大幅提升,同时也制约了山西等产煤大省对东部沿海等用煤大省的煤炭供应。这对王新来说,不知是不明白,还是压根就不需要明白。
不过,在2006年元旦夜,王新坐在灯光昏暗的屋里曾思忖着如何才能把运煤的各个环节“打通”。与此同时,他亦开始关注煤炭市场的行情,并发现,2005年煤、焦市场与以往的某些不同之处:在焦炭价格节节攀升的拉动下,焦煤的销量也非常好。现在企业用的商品煤售价是263.75元/吨,比去年增加了27.56元/吨,其中供发电用煤平均售价207.76元/吨,电煤平均售价比商品煤平均售价低55.99元/吨。“煤炭的价格变化很快,趁现在需求大就能捞上一笔。”王新此时俨然一副教授级“煤倒”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