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0日,创业板28只个股正式挂牌上市。看创业板公司招股说明书,会发现几乎所有公司的股东里都能看到直系亲属的影子,家族色彩浓厚、股权集中,首批28家创业板上市的公司中有22家的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超过30%。
纵观“2009福布斯中国富豪榜”,像王健林家族、鲁冠球父子、潘石屹张欣夫妇等大量的富豪都是以家族、夫妻、父子(女)的形式上榜。在我国改革开放以来,伴随着家族经济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批“新富家族”也在迅速崛起,这已经成为突出的社会现象。
近日,新浪网与《人民论坛》杂志所做关于“公众眼中的‘新富家族’”的调查显示,九成网民关注“新富家族”的崛起,其中,39%的网民认为要进一步规范“新富家族”的市场行为;33%的网民认为,“新富家族”高高在上,已经脱离了社会大众,应该倡导“先富带后富”;18.8%的人认为,这是发展市场经济必然会出现的现象。
“新富家族”的形成有共性
良好的创业环境必定创造更多的“新富家族”,这是很多成功人士的感慨。财经作家吴比认为,“新富家族”的成功必定具备三项条件,他归结为三个气候。大气候是企业家创富的近30年政策明了,甚至是日趋明了,经济环境稳定;中气候是这些创业者所在的行业日趋成熟,技术日趋完善,“甚至某些行业像制造行业还处于全球的领先位置,行业形成了规模,经济效益就跟着来了”;小气候就是个人的因素。
吴比认为,个人因素才是“新富家族”受到非议的重要原因。因为家族企业就意味着财富是传承的,财富传承就意味着过去几十年中,社会相对缺乏的资源被垄断了,“这群人不需要太多的知识和技术,只要有一定的气魄、胆识和眼光,就能够做大”。吴比拿温州商人举例,他们基本上是草根群体创业,就因为抓住了时机,而他们的成功也为“新富家族”的可持续发展奠定了基础。
调查显示,对于“新富家族”的崛起,网民认为他们的成功因素中,34.7%的人选择“具有某种官方背景”,34.2%的人选择“善于与政府官员搞关系”,12.7%的人选择“改革较为宽松的政策环境”,9.3%的人认为是“家族成员的谋略和奋斗”,7.8%的人选择“家族经济的组织优势”,还有1.3%的人选择“其他”。
湖南雄新建设集团董事长周戈是一个富二代创业者,父亲的成功他看在眼里。谈到两代人创业的不同时,他表示:“父辈和我们成功的最大因素都差不多,就是依靠勤奋,更多付出就有更多回报。但我们之间还是存在不同,父辈做生意更讲究社会关系,而我们更注重利用市场的手段。”
“仇富”的情绪从何而来
2月4日,有媒体报道了一则宾利车主向交警耍酒疯,并现场抛钱的事件。公司职员姜颖表示:“我非常反感中国富豪,特别是富二代的这些炫富行为,好像在他们眼中有钱就真的可以让鬼推磨。”
调查显示,网友对“新富家族”群体形象的总体评价并不乐观,38.4%的网友评价“很差”,32.8%的人选择“一般”,21.1%的人表示“不好”,4.6%的人认为“好”,仅有3.2%的人认为“很好”。
这也令很多中国富豪不理解。有富豪发出疑问:“我做大企业,缴那么多税,养那么多人,社会评价度却很低,为什么呢?”接力中国青年精英协会理事长陈豪表示,他在与创业板上市的上海佳豪船舶领导者交流中感觉到,对于这些发展非常稳健的企业领导者来说,他们更专注于对企业自身发展的研究中,无暇顾及他人的评价。
周戈对一档电视节目的记忆非常深刻,“节目内容是关于山西煤老板的,我们的媒体把山西煤老板妖魔化了,其实他们为社会创造了很多效益,也做了很大的贡献。富豪们并不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那种,这个群体大部分还是积极向上的,否则我们社会就没法发展”。
影响“新富家族”群体形象的主要因素有哪些?40.2%的网民选择“新富家族”搞官商权钱交易,27.3%的人认为是富裕群体没有担当起应有的社会责任,有21.6%的人认为富裕群体为富不仁,还有8.6%的人选择家族经济所谓的“原罪”,2.3%的人选择“其他”。
有网友表示:“黄光裕曾经是大陆首富,以前我并不关注他的成功历程,可他被逮捕之后,与他有牵连的政府官员小到处级干部,大至副部级干部,这么复杂的权钱交易让普通老百姓想起来都胆寒。”
通过长期观察企业的发展,吴比对富豪们有着更深刻的认识。他表示,评价“新富家族”之前要有个清醒的认识,将来可能有越来越多的“新富家族”的出现,这是个趋势。不能因为出现了一些不正当的问题就认为这个社会不公平,“任何一个经济发展的高峰,都会出现财富相对集中的群体”。吴比表示,为富不仁、权钱交易肯定是存在的,但这方面被放大了,并不是整个群体的形象。他认为,仇富情绪的产生可能是经过几十年的财富积累,现在留给普通人财富晋升的空间越来越小,而不像30年前依靠个人的嗅觉和胆识就能够做好企业,成为富豪的难度加大了。
吴比坦言,在和温州、台州的年轻商人交流时发现,这些30岁左右的富二代都有一定的知识水准,他们对行业的预测比父辈更专业,这是一个好的阶段,“他们也需要时间来成长,像国外企业家的成长一样,他们肯定会承担更多的社会责任感,去做慈善,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新富家族”的形成有其积极意义
对于“新富家族”的未来走向,35.4%的网民认同“新富家族”将发展为社会权贵阶层,享有很高的政治经济地位;24.9%的网民认为“新富家族”作为一个利益群体将深刻影响政府决策;有19.6%的人认为“新富家族”的未来发展趋势不明朗;还有11.8%的人表示“新富家族”将成为重要的经济力量,深刻影响经济格局;另外有8.4%的人认为“新富家族”将承担起先富带后富的社会角色,实现“共同富裕”。
“新富家族”的崛起能否起到积极作用呢?周戈认为这是必然的,而且他也能深刻体会到先富带后富的这种氛围,他说:“越来越多的‘新富家族’出现,对经济发展有好处,他至少给人们提供了一种思路,包括在创业板IPO,很多人发现,原来做这个也可以成为富豪,现在家族的财富来源公开透明起来,与其抱怨别人怎么那么有钱,不如去学习人家怎样做到这么有钱的”。
在陈豪看来,“新富家族”应该是未来经济格局中非常重要的一块,“新富家族”的产生对创业者来说是一个希望,能够起到榜样的作用,给更多的创业者以希望,对他们产生刺激或影响,以形成更大群体的“新富家族”,从而带动我国经济的快速增长。
小裁缝店能做成国际化公司,小门面商店也能做成大连锁企业。在吴比所著的《温州样本》一书中就曾经写到了很多“新富家族”的创业历程,“现在已经出现90后一代人延续父辈创业梦的情况,也正是这批‘新富家族’,带动了一批人愿意去创业”。
“新富家族”还面临诸多考验
虽然已经在迅速崛起,但我们也必须看到,“新富家族”的根基未稳,尚存在许多忧患。
陈豪觉得创业板刚刚开始,创业的道路是很艰辛的,在创业板上市的企业也不能说是很稳健的企业。除了企业自身的经营外,还要面对一系列的问题。他认为,关于企业循环发展和产业结构调整的问题还需要进一步理清认识,而政府和社会也在关注这些问题,比如已经有政府相关部门开始组织对于富二代的培养,但这是否能够培养出企业需要的人才还需要市场的检验。
对于“新富家族”的发展趋势,网友最大的忧虑是如何实现官商分离、与“公权力”切割,选择此项的人占62.7%,另外还有17.3%的人选择“家族经济管理如何实现向现代化转型”,16.5%的人选择“家族经济如何培养第二代、第三代接班人”,有3.4%的人选择“其他”。
周戈表示,他最关注的就是企业的传承问题,“一个贵族的形成要三代人的努力,一个富人的形成一夜之间可能就够了。可我们更多的是需要贵族,这需要时间的沉淀”。在他看来,贵族更讲究精神层面的东西,应该注重礼仪,讲诚信。周戈曾经阅读过西方企业家成长的过程,“德国的汽车、手表等产品为什么精益求精,与他们的信仰和习惯有关系,要成为持续发展的企业,‘新富家族’就一定不能缺少这种精神气质,政府和社会应该有意识地给家族继承人以责任,培养他们优秀的精神气质”。